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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多的身子,或陷入尘埃,或直抵天空/脚掌,踏响群山的琴键,河流挥舞长袖/采一片白云,擦去生命的荒芜和卑怯/手中拐杖,深深地插入大地的穴位/激活草木和虫鸟的歌喉,茂盛的光明/铺向远方,转身,往下走,往前走/攀上另一座高峰,灰暗的昨天矮下去”
——何永飞诗歌《跋涉者》
滇西高原是白族青年诗人何永飞的灵感策源地和重要的抒情场域。在20多年的诗歌创作中,他紧紧扎根于这块肥沃的文学土壤,书写出众多彰显自然与人文风情、民族和地域文化特色的优秀作品,形成了独特的诗歌风格,获得了包括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在内的多个重要文学奖项。
何永飞新近创作的诗集《穿过一小块人间》是2020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丛书”之一。诗集分为四辑,分别以“大风歌”“地阔赋”“悲愿帖”和“心路图”来命名,由此可感知蕴含其中的地理特质及心路历程。
诗人对脚下的土地寄予了深情。站在山长水阔的大地上,他的目光穿过岁月的帷幔,勾勒出这片土地的前世今生。纵横云南高原的多条铁路如同一根根粗壮的血管,将边疆与内地连为一体,为高原大地注入了强劲的生命活力。诗歌《云上之路》将历史传说与现实景象交织,写出了云岭大地独特的气质,而当年修建滇缅公路的悲壮与艰辛,牵引出对抗日战争史的回溯,使诗歌有了更深的历史厚度。《溜索,再见》则是对现实的观照,在社会发展的潮流中,彩虹桥连通了独龙江两岸,昔日的溜索已成为永久的记忆,幸福生活由此开启。在人类发展进步的征程上,也有过意外和挫折,但是一次次的劫后余生,一次次的灾后重建,靠的是人类坚韧不拔的意志力和创造力,《劫后的村庄》表达了对人们在废墟上重建家园的由衷赞叹。天顺娱乐平台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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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永飞笔下,村庄是充满活力的,这是精神的原乡,亦是乡愁的来源。《乡村命脉》构筑了一幅生气勃勃的乡村画面,这里鸟鸣悦耳、牛羊成群、蛙声阵阵,垂钓者、耕耘者、安闲者,各行其乐,“放眼望去,草木和人群在拼命地往前冲”,乡村的“命脉”就是靠这些充满动感的景象来维系。这种对于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源的追寻,不仅可以激发出无尽的乡愁,而且对于建设具有强大生命力的乡村文明,也有着鲜明的现实意义。在诗人看来,尽管只是身处“一小块人间”,但从这里可以窥见世界的面貌。《村子大事记》以颇具代表性的情节回顾,将村庄的历史串联起来,在充满艺术张力的诗歌叙述中,使某个具体的乡村事件具有了更为宏阔的历史象征意义,群山深处的村庄成为中国现代历史变迁的缩影。诗人自信地站在故乡的地理坐标上,以自我经验观察世间万象,以诗歌写作实现与广阔世界的灵魂对话。在诗人看来,现实世界也并非全然晴天,也有阴翳,如过度城镇化等,也给村庄带来了一定的伤害。天顺娱乐平台登录
何永飞的诗歌之旅从滇西高原启程,这片土地赋予他灵感的同时,也为他的创作铸就了难以磨灭的精神底色。这里自然山川秀美,文化多元并包,多民族和谐共生。这种绚烂的精神气象是由众多生活于此的普通人日常的言语行为来彰显的。他们普遍尊崇万物有灵的观念,这种对于生命的尊重还体现在对世间万物包括弱小者的珍视,《给一只蚂蚁下跪》就表达了诗人深切的悲悯情怀。
少数民族诗人似乎天生就对生态话题敏感,这与其生活的环境密切相关,主要体现为呼唤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批判肆意捕杀动物的野蛮行径和破坏家园的愚昧行为,充分证明了一方水土养一方文学的写作伦理。诗人对自然的敬畏感,对万物有灵的坚信,无意识地转化为一种与自然求和谐的审美理想。何永飞的诗歌中关于生态的篇幅较多。自然万物都有其运行的规律和法则,生态链是一个完整的自然体系。《惊闻》以一组看似悖论的现象,书写了这个世界存在的问题。诗人并非只是一味控诉,也在努力寻找建设性的出路,《神临记》和《大地悲心》体现了诗人向内心深处掘进的自觉,尤其在面对诸多现实困境时,人类应该寻找解决的途径,寻求内心的宁静,达到更为稳定而和谐的境界。天顺娱乐平台登录
诗歌是诗人形象的外化。在何永飞的作品中,体现了他作为高原行吟者的特征。他把奇崛的自然山水收入诗歌的行囊,变化出的却是一首首整饬之作。这些作品抒情叙事均在相对规范的格局之中,没有太多的旁逸斜出,体现一种整齐之美。这就要求诗人对诗歌意象的建构、节奏的把握都恰到好处,让语言在各自位置发挥象征意义,达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效果,诗人充满悲悯的心绪也在含蓄隽永的语言中展现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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