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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顺娱乐平台登录|意外的收获:刘梦苇诗作拾遗

来源:天顺娱乐日期:2023/05/03 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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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史上最令人遗憾的事情,莫过于一些才华杰出的作家却不幸英年早逝,其作品也随之风流云散、不知所终。刘梦苇就是这样的不幸者——他是二十年代新诗坛上公认的优秀作者之一,却于1926年9月9日在北京病逝,只活了短短24岁。1926年春天,缠绵病榻的刘梦苇自知不起,于是抱病编就自己的诗集《孤鸿集》,并撰写了自序,托付友人联系出版。可是,这部凝结了诗人感情与心血的诗集却几经挫折,终于未能出版,原稿也早已遗失。

近十年来,我一直在搜集刘梦苇的遗作,想为他编辑一本比较完备的集子。历年浏览旧报刊上的刘梦苇作品,续有收获,渐成规模。2016年秋季为清华大学研究生讲授“中国现代文学文献”课,于是动员同学们分头校录刘梦苇遗文,并进一步群策群力、扩大搜集范围。这里,且说说刘梦苇的两首佚诗的发现过程与比勘校勘问题,以为文献辑校工作之示例。

《孤鸿集》“序诗”的再发现

虽然刘梦苇的作品在他身后很快散佚,但翻阅当年的相关刊物,还是时有所见;他的友人的纪念文字,也留下了一些可供继续稽查的线索。比如,刘梦苇的诗友朱湘在1928年撰文评论,不仅赞誉刘梦苇是“新诗形式运动的总先锋”,而且提示了刘梦苇的两篇重要诗作的线索:“我还记得当时梦苇在报纸上发表的《宝剑之悲歌》,立刻告诉闻一多,引起他对此诗形式的注意,后来我又向闻一多极力称赞梦苇《孤鸿集》中《序诗》的形式音节,以后闻一多同我很在这一方面下了点工夫,《诗刊》办了以后,大家都这样作了。” 1这表明刘梦苇的《宝剑之悲歌》和《孤鸿集》的“序诗”乃是启发过新诗形式运动的诗篇,在新诗史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是由于《孤鸿集》在刘梦苇身后未能及时出版,其“序诗”和《宝剑之悲歌》自此散佚,但既然朱湘说《宝剑之悲歌》在报纸上发表过,则此诗可能还有复得的机会。后来我留心搜集,果然在《晨报副刊》之一的《新少年旬刊》第6期(1925年8月28日出刊)上找到了这首诗,只是题目作《宝剑底悲痛》,朱湘的记忆显然有点小错误。天顺娱乐登录

至于《孤鸿集》的“序诗”,却不见踪影,所以我在2007年岁末撰文报告包括《宝剑底悲痛》在内的一些新发现时,曾遗憾地说:“可惜的是,由于《孤鸿集》在刘梦苇身后未能及时出版,其《序诗》自此散失,只在朱湘的一篇纪念文章中保留了六行。” 2没想到随后却意外地发现了“序诗”的全文已在我的手头,只是由于我疏于比勘和校读,对它觌面不识耳。

按,朱湘所谓《孤鸿集》的“序诗”,实际上就是发表在《晨报副刊》第1285号(1925年10月7日出刊)上的《歌》(作者署名“刘梦苇”),全诗如下:天顺娱乐登录

我底心好似一只孤鸿,

翱翔在凄凉的人间!

心呵!你努力地翱翔罢,

不妨高也不妨遥远:

翱翔到北冰洋,翱翔到碧云边——

你若爱幽静,清凉,

到夜月荡漾的海面;

你若爱热烈,光亮,

到焦阳然3烧的中天!

心呵!你努力地翱翔罢,

不妨高也不妨遥远!

我底心好似一只孤鸿,

歌唱在沉寂的人间!

心呵!我放情地歌唱罢,

不妨壮也不妨缠绵:

歌唱那死之哀,歌唱那生之恋——

你若爱雄伟,豪爽,

如云间瀑布之腾喧;

你若爱温柔,凄婉,

如草底流碧的溪泉!

心呵!你放情地歌唱罢,

不妨壮也不妨缠绵!

这首诗并不难找,我手头早就有,只是未与朱湘所记的“序诗”片段对读,故此不明所以。后来复查朱湘在其纪念文章《梦苇的死》中所引刘梦苇《孤鸿集》的“序诗”六行:

我的心似一只孤鸿,

歌唱在沉寂的人间。

心哟,放情的歌唱罢,

不妨壮,也不妨缠绵,

歌唱那死之伤,

歌唱那生之恋。 4

这不正是《歌》的片段吗!于是我恍然大悟,《歌》原来就是《孤鸿集》“序诗”的完整版啊!这个意外复得的事例提醒我们,在文献的搜集整理工作中,对到手的文献,还要全面校读,仔细比勘异同,才既可去其重复,也可望复原某些重要作品的本来面目。天顺娱乐登录

鲁迅留存的刘梦苇遗诗:《醉之夜》及其他

搜集现代作家的佚文,除了查阅目录著作如《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汇编》《中国现代文学期刊目录新编》获得相关线索、据以搜集外,还要随时注意学术动态——有些论著虽非专对我们关心的问题而发,但它们提到的情况,却可能有助于我们正在进行的文献搜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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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2015年春我读到刚刚出版的《汉语言文学研究》2014年第4期,该期发表了鲁迅博物馆陈洁女士的文章《“文明批评”与“社会批评”的阵地——鲁迅保存的〈莽原〉时期青年作者稿件研究》,文章说由鲁迅保存而存留至今的青年作者稿件有二百多篇,其中就有刘梦苇的两首诗《致某某》和《醉之夜——呈元武》的手稿。我觉得后一首似乎未见出刊,很可能是遗作,于是立即托人转请陈洁女士代为复制,不久就收到清晰的照相,真是大喜过望——完全没想到在刘梦苇去世九十年后,还能看到他的手迹,而且是由鲁迅保留下来的!

传来的照片,是两封投稿信封、封底和三首诗的手稿。一封信是“十四年九月廿六”日寄给荆有麟的,寄信人署“龚”,当是刘梦苇的女友龚业雅的简称,所寄诗作应是刘梦苇的情诗《致某某》;另一封信是“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寄给鲁迅的,寄信人署“刘”,当是刘梦苇亲寄,所寄的诗作应是刘梦苇的《醉之夜——呈元武》和连写在一起的邱元武诗《在她底醉了醉了以后——酧苇哥作》,在这两首诗后还附有刘梦苇致鲁迅的一封投稿短笺:天顺娱乐登录

两首自己以为不能算东西的“诗”,敬寄我们底鲁迅先生,如认为合莽原底式,自然可以发表。否则,不必糟踏取灯儿,就撕碎投到字纸篓中算了。祝先生脑力健全,永久。

梦苇

短笺所谓“两首”,应即是连写在一起的《醉之夜——呈元武》和《在她底醉了醉了以后——酧苇哥作》,刘诗手稿后附注时地“十一月九日写于孤鸿室”和邱诗手稿后附注时间“十一月十一日”,正与第二封信的发寄时间相近,也可证明第二封信所寄的就是这两首诗。

这两封信所投寄的三首新诗,应该是投给《京报副刊》之一的《莽原》周刊的。按,从1925年4月24日到1925年11月27日,《莽原》周刊共出32期。刘梦苇曾在该刊第13期(1925年7月17日出刊)上发表诗作《竹林深处》,在第21期(1925年9月11日出刊)上发表诗作《倚门的女郎》。这两封信所寄的三首新诗,分别于1925年9月26日和11月16日寄出,显然是接着前面两首诗的新投稿。查看第21期之后的11期《莽原》周刊,及1926年1月10日出刊的《莽原》半月刊多期,都没有刊发这新投稿的三首诗(陈洁文章的附表说《醉之夜——呈元武》“《莽原》投稿,发表”,似有误)。推测它们不被发表的原因,可能因为那时的鲁迅对正在流行的写失恋的情诗很不以为然(参阅《野草》里的《我的失恋》),刘梦苇的情诗庶几近之,于是鲁迅就不再刊用了。但庆幸的是,鲁迅虽然未在《莽原》上再次刊用刘梦苇的爱情诗,却也没有像刘梦苇所申明的那样“就撕碎投到字纸篓中算了”,而是归档存留,让我们在九十多年后的今天还可以再次翻检出这些青春的诗篇,使之重见天日。天顺娱乐登录

很可能由于不被《莽原》周刊刊用,所以刘梦苇在1926年5月11日又对《致某某》做了一些修订,转而在徐志摩主编的《晨报诗镌》第9号(1926年5月27日出刊)上发表了。至于《醉之夜——呈元武》一诗,则一直未见刊出,所以由鲁迅存留下的这首诗,确是刘梦苇的一首遗诗而非佚诗。感谢陈洁女士热情相助,使刘梦苇的这首遗诗能够重现于世。下面就据原稿照片把这首诗过录出来,供有兴趣的读者和研究者参考:

醉之夜——呈元武

娇嫩而肥丽的玉手擎起了长颈磁盅,

殷红的葡萄美酒向她樱唇里面流涌;

在颎颎的灯光之下,那痛饮的风致,

令我想到古代挂剑赴敌的女中英雄。天顺娱乐登录

她本是美丽的结晶,肉体乃至灵魂,

春水微波的笑颊,热烈的爱底象征,

冰雪清晶的心境,花般活泼而温存:

美妙的葡萄血液引诱她放情地豪饮。

饮罢,饮啦,再饮,你美丽的英雄!

让灵汁滋润歌喉呀,沉醉你底忧冲。

奋勇!在我们荆棘丛丛的爱的前途,

长此用幻想和热情创造浪漫的深梦!

诗织成的脸儿已是桃花一般地浑红,

眼迷迷地动,眉笑兼颦,发已蓬松;

犹自殷勤询问“我怎么,醉也不曾?”

犹自掩饰频频“何曾醉?你们做梦!”

目光无力地四瞬,羞涩地揽镜自省;

音乐的微声“我醉了,心摇荡无定!”

掩映灯前的酡颜,欹卧椅上的醉态:

我未把盏,上帝!为甚也醉迷沉沉?

她是为了忧闷,还是被激动于欢情?

还是目睹我底不幸,拼力为此狂饮?

心跳的不安情状,头昏的难受模样,

我未举杯,天神!为甚也苦楚万分?

(十一月九日写于孤鸿室)

注释:

1 朱湘:《刘梦苇与新诗形式运动》,《文学周报》第335期,1928年9月16日。

2 参阅解志熙《孤鸿遗韵再拾——刘梦苇另一些诗作失而复得记》,《理论与创作》2008年第1期。

3 “然”当作“燃”。

4 转引自朱湘《梦苇的死》,《中书集》,生活书店1934年版,第45~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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